時雨殤枂

文手,努力練畫技當中。
主寫陰陽師須蛇、修帝、荒月、酒茨
文野新舊雙黑

修帝《將軍(中)》

#戰俘將軍修x古代暴君帝

#前段回憶殺

#廢話有點多但是又算重要不能刪請見諒


前篇這裡 

  

一抹纖細的身影艱難地在雜草叢生的土地上移動著,過長的植株彷彿要將他給淹沒,每踏出一步、都能感受到身上有被如刀刃劃過一樣的火辣疼痛。瑰麗的紅、沿著白嫩的肌膚滑落,一點一滴地墜在一片綠意之中。

  

奮力地揚起頭、貪婪地吸著氣,想辦法讓自己不至於在這片綠海中窒息,身上衣物早已殘破不堪,絲毫看不出原先華貴的樣子,過多的淤泥使得黃褐完全取代了曾經的雪白,偶爾還能瞧見暗紅的血結成了塊,緊緊糾纏在布料被利器割破後所透出的纖維之上。

  

與渾身狼狽模樣不符的,約莫便是那即便在經歷數日逃亡後,依然被淡淡金光給籠罩的柔軟髮絲,以及那歷經劫難也絲毫不被影響的高雅氣質。

  ……

  

那些人,應該還沒追上來吧?

  

金髮人兒如此想著,腳下的步伐卻依舊未曾停歇。連日的疲憊早已讓身體不堪負荷,雙腿彷彿成了沉重的鐵塊、每每抬起,都要與那有如要將自己拉扯跩地的重力對抗,分明已經感受到來自身體的哀鳴,卻又清出知曉,如果自己停下了腳步,那麼等待自己的,唯有一個結局。

  哈啊、

  哈啊……

  

重重喘息著、眼前的視野逐漸模糊不清,感受不到四肢、只能一昧地胡亂使著力,這時身後傳來的嘈雜聲響,更是讓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消失殆盡。

  我、要死了嗎?

哪怕身處異鄉、到後來的腹背受敵,他都沒有絲毫絕望。而在死亡真正要降臨的時刻,他依然沒有任何恐懼,僅有一種不知如何言說的遺憾。

不知道死後的世界裡,能不能等到真正的英雄呢?

 

如今這個時代、人人都只以家族當作一切,真正有能力的人卻永遠無法得到該有的禮遇,也沒有能夠展現才華的機會。上位者腐敗不堪、下位者飢寒交迫,世世代代累積、循環著,什麼也無法改變。

  

一雙異於常人的綠眸、以及向來是西域國度才會擁有的金髮,讓他打從有出生以來,便不受父母兄長的待見、鄰里則將他視為怪物。

後來更因為這副稀罕的容顏,使他被國家的最高掌權者關注留意,最終成為了這腐敗帝國的「王儲」。

  ——

是的,即是將他這個原與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收作義子。雖說他原先出身也不算低,但父親也不過是中等階級的官,與皇室照理說永遠也不會有任何瓜葛,然而因為他的相貌、以及王上久久未能誕下子祀,倒讓他有了得到這麼個「翻身」的機會,卻從來無人在意、他是否渴望過這份強加下來的殊榮。

這次的出巡,便是在他成為王儲後,為了與鄰國簽署和平協定續約而開始的行動,可不知是隨行者中的何人叛變、並且洩漏行蹤,導致整隊人馬被反條約的群眾圍殺,最終僅剩下從未有過任何實戰經驗的少年,獨自面對那群早已沾染無數條人命的暴徒。

  

暖玉色的眸到了最後也沒有一絲波瀾,直直盯著傳來聲響的那處,接著毫不意外地看見幾個提著砍刀的粗獷身影向自己一步步地靠近。

  

「哈、漏掉的老鼠抓到了,還真會跑啊。」

「嗯?這人長得很漂亮嘛,感覺直接殺了好像有點可惜?」

「哈哈哈哈說什麼呢你!那可是個男的。」

  

汙穢難聽的聲響迴盪在耳邊,微抿著唇,眼中閃過一絲厲色。

  ——

哪怕是地獄,也必須拖著這幾個只會玷污世間的雜碎下去。

心念剛起、尚未凝神,卻聽見一句內容格外不同的話猛然響在了耳邊。

  

「你們這些血統高貴的人不會懂吧?在寒冬失去家人,卻被官兵拿刀抵住脖子,逼迫繳上我們僅存的糧食時的心情,你們永遠不會懂吧?」

  

雙眸微微瞠大、準備釋出的力量剎時收起,整個人近乎是僵在了原地。

  

也因此、錯過了最後閃避攻擊的時間。

  

下意識閉起了眼、凌厲的刀風劃破臉頰,原本全身唯一一塊沒有受傷的地方上頓時滲出艷麗的紅。

  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卻遲遲沒有感受到更甚的疼痛。

輕顫眼睫,隨後映入眼簾的、便是他永生永世都不會忘卻的景象——

  

一種像是鐵的質地,卻能靈活地延伸、轉換角度的「武器」,彷彿是從眼前的人身上生長出的一般,隨著他的心念將視線內的敵人一一斬殺。宛如有流光轉動的紅眸、溢滿了瘋狂的戰意。

張揚的黑紅長髮、深邃的五官、自信的笑容。

他想、這樣的人、或許就是天生的戰士吧。

  ——

一切結束後,那人將寬大的手遞到了自己面前,  

冰冷的手甫一接觸到炙熱的皮膚,燙得差點下意識地將手縮回,對方卻似是毫無察覺地一把將癱坐在地的人兒拉起,可力道卻未掌握得當,待反應過來時,兩人間的距離已經近乎為零,甚至能隱隱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、陡然加速的心跳。

  

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尷尬及羞赧悄悄環繞在了兩人身邊,不久前還大大咧咧的長髮少年此刻臉上竟也爬上一抹紅暈。

  

自發地後退一步,總算打破了尷尬的窘境。抬起頭、凝望著那張分明是初次見到,卻倍感熟悉的容顏,綠眸中透著在此之前從未擁有過的熱切。

   

「我的名字是帝釋天,突然降臨的英雄啊、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呢?」

「……阿修羅、我的名字是阿修羅。你真是個神奇的人,在剛才的情況下竟然還能維持那樣冷靜,而且……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?」

  

幾句話語間,兩人便驚訝的發覺對方與自己竟有如此多相像之處,相處的氣息也越發和諧、哪怕兩人身上此刻都有些狼狽,卻沒有任何一方在意這微小無比的問題。

鄰國王儲失蹤是無比嚴重的事件,舉國上下陷入了一片混亂,各地皆是派遣兵將前來找尋,也不知算不算得上幸運,二人相遇之地是一個極為偏僻的鄉村小鎮,完全沒有受外界紛擾給影響,居民間互動更是一派淳樸,在這樣的環境中,原本還有些許不安的金髮少年頓時拋下心中最後一絲堅持,將「責任」一詞給徹底遺忘。

  

身上衣服破敗不能穿?無妨、借用那些農民的即可,用勞力的條件所交換而來的東西,在穿上後的成就感是無可替代的。

 

而糧食的問題、阿修羅也能完美將其解決。

  

俐落地從河裡迅速抓起幾隻活蹦亂跳的魚,姿態輕鬆得令人目瞪口呆,於是誤以為抓魚十分輕鬆的金髮少年也下手嘗試,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個渾身濕透卻撈了個寂寞的結果,並聽見從一旁傳來十分不客氣的豪爽笑聲。

平日裡的冷靜自持此刻不知落在了何處,聽到笑聲的同時,粉嫩的唇不悅地抿起,隨即捧了一把水往那頭潑去,幼稚的舉動使得貴族子弟的氣質蕩然無存,卻比過往更添明顯生氣。

  時光流走、

橘紅的晚霞與兩道躺倒在一塊的少年身影行成一幅美麗的風景,哪怕身體感到疲憊,兩人內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充實。

  

「吶,帝釋天,你要回去了,對吧。」

這樣肯定的語氣、讓金髮少年躺在草地上的身子微微僵了僵,自對方相遇後便一直勾起的唇角也拉回了平直。

  

「……嗯。」

「沒事、從第一眼見到你,就知道你一定不是平民,雖然我討厭那群自視甚高的貴族,但我知道,你和他們完全不同。」如果是你坐上了那個位置,那麼、我一定會盡畢生所能的成為你最忠實的護盾吧。

  

尚未清楚何為心動的少年、不知心中那股悸動從何而來,卻已經為眼前的人、悄悄許下一生的誓言。

   ……

許是命運喜歡開人玩笑,自那日分別以後,兩人時隔多年的相見,卻是這樣的情景 。

  

被迫揚起了頭,火焰般的眸用彷彿要將人貫穿的銳利目光緊緊盯著眼前人。

  

哪怕相貌相差無幾,氣質卻與那時雖落魄但仍帶著溫和氣息的金髮少年截然不同,因此在潛意識裡,他無法接受這個渾身沾滿血腥氣的王會是他從過往珍重至今的人兒。

  

然而他不清楚的是,自強逼前任王上退位奪下王位後、以暴君威名鎮壓整個皇宮的君王,此刻內心有多麼的錯綜複雜。

  喜悅、哀痛、掙扎

無數該是迴異的情緒卻糾纏在了一起,這一刻、他彷彿又回到了少年時期,那樣的茫然、那樣的無措。

輕抿著唇,壓抑眼中過多的情感,努力不讓旁人看出異樣,狼狽地躲開被強跪在地的人那灼熱的視線。

眼簾微抬,綠眸淡淡掃過除卻那人以外在場的所有文官武將,驅趕意味顯然無比。

  

收到自家王上威脅的恐怖眼神,確定他們的王不想要有任何人留在原地後、所有人頓時有如得到赦免、忙不迭地逃了。

  

失去施壓在肩上的壓力,本該可以站起身的人卻並未這麼做,而是維持原本的姿勢,直勾勾望著那抹金色。

  

「你,是誰?」

聽到這樣的問題,金髮人兒身子似乎是無法控制地微微顫了顫,卻一點也不想回答對方。

  

他不想、讓心中最在意的人,瞧見如今的自己。

  

「……低下的戰俘沒有提問的資格……趁我還沒反悔、你走吧。」

強硬的口吻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,最後一字落下的同時,猛地轉身離去,想要逃離這曾經令自己心動的人,卻被一股強大的拉力扯得向後倒去。

  

熟悉而陌生的氣息陡然籠罩了全身,滾燙的吐息噴灑在了脖頸,頓時讓白皙的肌膚染上緋紅。

  

「呵、你的皮膚還是一樣這麼敏感啊,帝釋天。」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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